分卷(120)(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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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这次是站在窗边的左弦回答。
  难怪我这么饿。木慈仰起头,不慎碰到脑后的肿包,顿时疼得脸都皱成一团,有没有人能给我找点吃的?
  温如水看了左弦一眼,随即拿起自己的包,平复了一下心情,用隐约还带着一丝火气的声音说道:我去吧。
  等确定温如水离开病房之后,木慈才转头去看左弦,声音异常平静,尽管大脑仍旧一阵阵抽痛着,可情况已有所好转:你们为什么吵起来?
  左弦在火车上总是独来独往,可他并非如清道夫一般,在漫长的时光里成为独狼战术的推崇者。正相反,他很清楚合作永远比孤军作战要来得更合适,依照木慈对他的了解,大部分时候左弦都掌控着每个人的情绪,因此哪怕偶尔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刻,也不妨碍他们是一整个团体。
  更何况多数情况下,通常是左弦故意表现得很惹人厌,好让别人转移注意力,可他自己基本上不会为这些小事动怒。
  因此当木慈发现左弦也在发怒的时候,他就知道某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没什么。左弦用充满厌烦又疲倦的口吻回答道,他甚至转过来对着木慈的眼睛,像是他才是问问题确定答案的那个人。
  寻常人撒谎会回避别人的眼睛。木慈笑起来,你正好相反,你反而要审视别人是不是相信了你的谎言。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左弦,你的这些把戏我即便称不上一清二楚,也算得上有些了解。
  左弦立刻放弃了无谓的反抗,他坐下来,轻声道:你不用在意,只是一件小事。
  一件值得让你吵醒我的小事?木慈轻描淡写地问道。
  左弦立刻反驳:当然不是!你怎么会他的话还没说话,眼睛就捕捉到木慈脸上揶揄的笑容,恍然大悟,你在故意挤兑我。
  不是故意挤兑。木慈叹气,我也许没有你聪明,可我不是个笨蛋,我受了伤,你却在我的病房里吵吵嚷嚷,那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你不在乎我,要么这个话题一定很让你愤怒,而不是不值一提。
  这让左弦很专注地盯着木慈的脸,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柔情,走过来贴着病床坐下:你把我完全猜透了。
  谢谢。木慈短促地笑了下,如水很可能会立刻买饭回来,你想跟她当面对质呢,还是准备好作弊,提前打个小报告?
  左弦挑眉:我怎么记得有人说作弊不算分。
  你到现在还没分清我们俩吗?木慈抿着唇,轻柔地微笑着。
  左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撑着脸,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我们只是闲聊,不过她突然提到了我的做法,她觉得她觉得我并不是真的在乎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左弦下意识转移开视线。
  因为因为只有我想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左弦才低声道,她不想要这些人,她也不想要这个世界,可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天生就该遭遇这些,的确,他们是很无辜,是很可怜,我难道不是吗?我甚至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只是想活下来
  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也觉得左弦艰难地开口,他看向木慈,目光之中甚至流露出哀求,我不在乎你吗?违背你的意愿,无视你的想法
  木慈只是温柔地看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当然了,这些事是不对的,我不是怪你,害怕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们很想要对方,可我们的世界里也许没有彼此,这个世界的我们根本不想要彼此,可却能生活在一个世界当中,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我明白这种感觉。
  他招了招手,左弦凑过去,两个人的额头轻轻抵在一起,木慈将手环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我之前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害怕。
  那你真是高估我了。左弦低声道,我很害怕,木慈,我很害怕,我怕我们会死在路上,我怕回去后我没办法适应普通的生活,我害怕费尽千辛万苦,却只是让自己失去更多。
  木慈闭上眼睛,感受着左弦的呼吸,他轻声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想做个好人吗?
  你这时候要说这件事吗?左弦低低地笑出来。
  我想是时候了。木慈的手指慢慢探入左弦的发丝,轻柔地抚摸着,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以为勤奋是能打败天赋的,有许多队友一开始的表现都比我好,可他们的抗压能力太差,一旦落队,就立刻自暴自弃,我只要不断地往前游,游过所有人。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这不过是一个鱼缸,等到我进入小池塘的时候,竞争已经变得很激烈了,抗压能力、勤奋,没有人缺少,我渐渐感觉到吃力,慢慢的,等到游入江河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了。
  多不公平啊,我让那么多天才陨落,甚至以为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木慈停顿了一会儿,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左弦并没有急着催促,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他只是静静坐在这儿,像一个单纯的倾听者,直到木慈缓过劲来,事实上,我只是站在门外,偶然透过窗户窥见了那个世界,我却以为自己可以进去。
  左弦终于明白,从来没有那个人,并不是偶然出现的某个人改变了木慈,而是命运,沉重的命运击垮了木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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