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02《光子郎的回忆录》章02(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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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因太一的不解风情而腹诽过他。他正是那样的人。而且即使是这样也不妨碍他的魅力,直直地打向他身周的人。但我的确会为空的无可奈何哀叹的,尽管我后来也没像她那样痛彻心扉。空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我们于9月6日回到的现实世界。之后,因为电脑恢复电力的缘故,收到了两封署名为“玄内”的邮件。第一封邮件出现于7日,它告诉我们第八枚徽章叫做“希望”,而“希望”和“光明”这两枚徽章是先前的被选召者不曾使用过的。
  我想我已经说明白了,第三代被选召者一直都是七个,至于会有第八个这样的说法,完全是因为巴鲁巴兽的搅局。而这个发来邮件的玄内,显然不是此时还在数码世界的本尊,而应该是接到本尊指令而配合行动的某个不知名的他的手下。
  迪路兽是相当多情的数码兽——我是说,相比那些天然的数码兽,它似乎生来就有很健全的情感功能。
  数码兽拥有情感这种事并不奇怪。从数码兽有文化特征这事来看就不难类比了。虽然可以把数码兽的形象和装束解释为是对人类数据的复制,但类似地却无法解释它们拥有的一些文化行为,比如忠诚,比如快乐地跳起舞蹈。更不必说我在后文会提到的“位面意识”了。很难具体地言明数码兽的情感和人类情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但是对于前者,我身边就有绝好的观察例子。
  小岳说,他对“巴达兽和迪路兽之间的情感是爱情”的相信程度,是随着它们在现实世界的生活时间而递增的。一开始他并不能把它们之间的关系同“不许抢ta的糖糖”这样的幼儿伙伴关系分开——实际上,即便是人类的战友关系,亦可以说它的原型就是这种幼儿伙伴的关系。他的结论是,爱情的一个必要前提就是,“熟知的自我”,或者至少可以说,“我知道我正在爱”。小岳认为数码兽要想获得爱的能力,那么首先就应该建立完整的自我概念,只有在这个基础上,爱作为一种外射的箭头才是发乎意志的。
  如此说来,巴鲁巴兽在制造迪路兽这事上,就花费了相当多的心血。从它会喜欢吸血魔兽这样的手下,就可以想见,它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富有灵智的造物。
  对于那个成长期的小狗兽来说,吸血魔兽的出现不仅没有化解它对这个世界怀有的迷茫感,反而是给了它一个并不能做到笃信的“某个势力的手下”的身份。巫师兽承担了对小狗兽的抚育和训练工作,可以说是既当爹又当妈了。我相信迪路兽对吸血魔兽的忠诚源于巫师兽对它的教化,而如果同样是巫师兽命令迪路兽叛主的话,它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
  迪路兽说,它本来是打算在那些被抓的监察者吐出情报之后就立刻卸磨杀驴的,但巫师兽制止了它。从那时它就感到巫师兽似乎和吸血魔兽不再是一条心了。可惜它的感受并不准确,心还是一条心的;只是方法论的差别造成了目的论的矛盾。
  说说我们“失踪”后,大人们那边的情况吧。太一最先回来后就告诉他的爸爸妈妈,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空和我的父母。太一的家人我是很了解的,他们一向很尊重他的决定。而且滚球兽的出现也让他们接受了数码世界这样的设定。
  我明白太一为什么要他爸妈不把消息传出去,在空那边是因为她的母亲;在我这边则是因为我。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别人的小孩,虽然双方都心知肚明,但是要是捅破那层窗户纸的话,我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我总是回避我和父母之间可能产生的冲突,而这个秘密我先前只和太一说过。我后来就想,我对太一的情感,恐怕正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名义上的亲情,而他又是那么地让人无法拒绝吧。
  空的母亲是很讨人厌的那种类型,总是干涉空的选择,曾经还因为认为太一太能带着空出去疯而当面否定了太一几句。太一的家庭是我向往的家庭;而空的家庭就是我不愿处在的家庭了。我的环境在它们之中,这就让我很知足了。
  我在写这段的时候主要借鉴的是我爸爸妈妈的说法。因为我们的消失对东京而言是“夏令营小组失踪事件”,所以七个孩子的家长因为这个而相互认识了。给我爸妈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明眼能看出来在冷战的大和的爸爸和阿岳的妈妈,再就是看起来对他们和太一父母很有意见的空的母亲。这不奇怪,她一定把这种事部分地归咎到那个什么破“御台场小分队”去了。空和丈的家长表现得相对平静,也许对空的母亲来说,这种时候也需要维持仪容;至于丈那边的话,他们家有三个儿子,就算死了一个大概也不可惜的。美美的父母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神情恍惚面容枯槁;至于我妈妈,那不用想,是那种我不忍去看的小声的哭。充当安慰大家的角色的是太一的爸爸和因为前者而回过精神的太一妈妈,我想太一的气质就是遗传于这儿的吧。
  我们五个人回来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住宿。太一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带回他家——毕竟如果要是去警局报道的话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再说丈和美美还没有被带回来。小光说,太一选择再次离开这事对他爸妈来讲,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但对爸爸来说,自豪感略占上风一些。
  火山龙兽因为体积过于庞大而被安置到郊区,剩下五个人如果挤在太一家里恐怕还是不太方便的。大和提议让他去找他爸爸,他说他爸爸是个明事理的人,但又嘱咐太一不要把阿岳放出去,因为他妈妈知道的话一定会把他带到警局做笔录的。
  太一劝我去找我的父母说明一切,但我还是心存顾虑。太一说,这种事早晚都得面对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他说的道理对我的立场来讲也不算多有说服力,但是我还是听了他的话。至于空,太一和他的爸妈一致认为还是留下的好。
  五个人约定好不要把我们回来的消息扩散出去,尤其是不能让空、美美和丈的家长知道,虽说这对后者来讲挺残忍的。
  我当时的家就在太一家楼下,而我在敲门之前还犹豫着要不要让瓢虫兽和爸爸妈妈相见。一开始太一的爸爸妈妈是要给楼下打一通电话的,但被太一制止了。他说最好还是让我亲自和他们说明情况。
  我的手一边摁门铃一边想太一说的,心中突然就有了勇气。
  望着眼角疲惫站在门口的父母,我对他们鞠了一躬,说道:
  “我回来了。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母亲半蹲下身,紧紧地拥抱了我。这是一个相当有力量的拥抱,它的力量源于心的温度。我感到喉头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却机械地张了张嘴。
  我在饭桌上对父母介绍了瓢虫兽,我的搭档数码兽,以及过去在数码世界的经历,但不包括太一提前回来的事。我其实还不想告诉他们太一是为了照顾我才隐瞒了这事的——不过,现在却不得不说明情况了。
  父亲和母亲一致觉得瓢虫兽的出现是好事。我理解他们的欣慰感,因为我听过母亲和美美的妈妈通过的电话,她当时说,光子郎这个孩子性格挺孤僻的,也不太爱交际。
  其实我一向习惯把事藏在心里,这种习惯直到太一的出现才有所好转。对我来说,网络似乎是一种更安全的互动方式,因为操作键盘让我觉得是我在暗处影响外界。
  随着年纪增长和一些经历,我渐渐地不再内向,但其实也还是内向。区别在于我不再回避那些看起来充满不确定性的外界存在了,但知识的日渐丰富又让我发现我很难找到可以谈论共同话题的人。我有一对非常优秀的父母。从这点来说,贤君的出现就比数码世界的经历更重要了。
  瓢虫兽是个彬彬有礼的数码兽,因此很讨母亲喜爱。我长大离家后每次回家也都会带着瓢虫兽。
  母亲向我询问了许多细节,大多是有关吃和睡的问题。父亲突然说我好像长大了不少。后来我品味这话,大概是因为在冒险的时候大脑需要急速运转,所以无论是说话还是精气神都变得成熟了。
  那是一顿安全的晚饭,这定语的意味不言而喻,让我长舒了一口气。提到大和,母亲表示很关心他,提议让他到我们家来暂住。
  我突然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妈妈不担心我的安全吗。因为她这样说的意思,几乎就是放任我们去对付吸血魔兽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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